12月20日上午,由中共敦煌市委宣传部、敦煌市文旅局、敦煌市教育局主办,敦煌市图书馆、敦煌市作家协会、青海油田作家协会、敦煌市诗词楹联学会、西北师大敦煌学院承办的“敦煌诗歌的前世今生”专题讲座在敦煌市图书馆报告厅举办,本次讲座特邀著名诗人、评论家、北京师范大学博士后、中国作协《诗刊》社副主编、编审霍俊明担任主讲嘉宾。敦煌市、青海油田读者,驻敦某部官兵及敦煌学院师生共计200余人参加了当天的活动。
霍俊明,著名诗人,评论家,北京师范大学博士后,现任中国作协《诗刊》社副主编、编审,中国作协青年工作委员会委员,中国现代文学馆客座研究员。霍俊明主要从事诗歌批评以及当代文学研究,著有《转世的桃花:陈超评传》《九叶传》《显微镜下的孟浩然》等专著四十余部。曾获国家哲学社会科学优秀成果奖、欧阳山文学奖、扬子江诗学奖、袁可嘉诗歌奖·诗学奖等奖项。
讲座伊始,著名诗人、甘肃省作协副主席古马发表致辞。他表示,敦煌作为古丝绸之路枢纽重镇,承载千年文明积淀,诗歌是敦煌文化中璀璨的明珠,串联起历史与当下,本次“敦煌文化百家讲坛”为大家搭建了共赴诗歌与历史约会的平台,感谢各主办、承办单位的精心筹备,盛赞霍俊明先生兼具深厚学术造诣与鲜活创作实践,期待其解读能为大家带来思想启迪与精神滋养。
随后,霍俊明围绕“敦煌诗歌的前世今生”从四个核心部分展开系统分享,聚焦敦煌诗歌的历史脉络与诗学价值,层层递进地揭开敦煌诗歌的神秘面纱。
霍俊明在讲座中首先聚焦“藏经洞的发现与‘敦煌学’”。他指出,藏经洞的发现是敦煌文化研究乃至敦煌诗歌研究的重要起点。1900年,王圆箓在清理莫高窟积沙时偶然发现这一洞窟,洞内藏有4至11世纪(晋代到宋代)的海量文献。遗憾的是,这些珍贵文献后续遭到斯坦因、伯希和、华尔纳等外国探险家的掠夺,大量精品流散海外。而正是这些文献的海外传播,催生了“敦煌学”这一专门学科。作为敦煌文献的重要组成部分,敦煌诗歌也随着敦煌学的兴起,逐步进入学界研究视野与大众认知范畴,为诗歌史研究提供了全新的史料支撑。
接着,霍俊明详解了“敦煌文献中的诗歌资料、分类与诗歌史重大意义”。他强调,敦煌出土的诗歌资料并非单一的文人典籍,而是涵盖多元类型的“活态史料”,大致可分为三类:一是李白、杜甫、高适等名家的诗作写本;二是王梵志、诗僧等特定群体的原创诗作;三是反映民间生活、商业民俗的应用性诗歌,如叫卖诗、婚嫁诗、学郎诗等。这些诗歌资料的诗歌史意义极为重大:一方面,填补了传统诗歌史的文献空白,敦煌出土的白居易、高适、岑参等人的部分诗作未被《全唐诗》收录,属于孤本,为考证诗歌流传脉络提供了原始依据;另一方面,打破了“诗歌仅为文人专属”的认知,民间诗歌的大量留存,真实还原了不同阶层的生活状态与情感表达,让诗歌史研究更趋全面立体。此外,敦煌诗歌写本的版本价值突出,与现存传世版本存在诸多差异,为校勘诗歌文本、还原诗作原貌提供了珍贵参照。
第三部分,霍俊明聚焦“古代诗词尤其是唐代诗人对敦煌的抒写”。他指出,诗歌早已融入中国人的血液,敦煌作为文化瑰宝,自魏晋时期便有诗人书写,陶渊明诗句“翩翩青色鸟,毛色奇可怜。朝为王母使,暮归三危山”中提及的三危山,就与敦煌有着紧密关联;南北朝时期的鲍照、庾信等人也留下了与敦煌相关的诗作。而隋唐五代是书写敦煌的鼎盛时期,《全唐诗》收录的近300年间2200多位诗人的5万多首诗歌中,王维、李白、杜甫、高适、岑参、王昌龄、王之涣等诸多名家,以及不少诗僧和敦煌本地僧人,都创作过关于敦煌的作品。
第四部分,霍俊明深入探讨“二十世纪以来中国诗人对敦煌的主题写作、整体面貌以及存在的诗学问题”。霍俊明将二十世纪以来的敦煌主题诗歌分为三个阶段:一是40年代的奠基阶段,张大千在敦煌临摹壁画期间创作了不少诗歌、日记,记录对敦煌文化的感悟;于右任考察敦煌后提交成立国立敦煌艺术研究院的提案,其《莫高窟》《月牙泉》等诗作饱含对敦煌的深情。二是50年代的时代书写阶段,随着西部建设推进,郭小川、李瑛等诗人奔赴西部,创作出诸多敦煌主题诗歌,郭小川的“楼梯体”《西出阳关》融入历史思考,李瑛的《敦煌的早晨》精准捕捉地域特色。三是80年代的黄金阶段,恰逢中国诗歌繁荣期,西部诗歌迎来鼎盛,周涛、杨牧、昌耀等“新边塞诗”诗人涌现,海子、昌耀等在文化寻根热潮中创作了大量极具分量的敦煌主题诗歌。
霍俊明说,二十世纪以来敦煌主题诗歌的整体面貌呈现出“从景观到文化”的递进:早期多聚焦阳关、莫高窟等标志性景观,后期逐步深入挖掘敦煌的历史文化内涵。但同时也存在显著的诗学问题:一是同质化创作严重,部分作品陷入“景观+符号”的浅层书写套路,缺乏独特感悟;二是“再造敦煌”维度欠缺,未能突破固有认知,在写作手法、语言创造力上未能实现实质性突破;三是90年代后创作热度有所回落,近些年敦煌主题诗歌数量减少,创作重心更多转向文化散文、传记等形式。
霍俊明最后总结,从魏晋陶渊明对敦煌的早期书写,到唐代名家的边塞咏叹,再到二十世纪以来诗人的主题创作,诗歌始终与敦煌文化深度联结。王维“西出阳关无故人”的千古名句,海子将敦煌与埃及金字塔并称为“人类最伟大的诗篇”的高度评价,均印证了敦煌在诗人心中的独特地位。。
分享结束后,互动环节随即展开,敦煌市作协理事崔海军,敦煌学学者、历史作家、诗人邢耀龙,敦煌市作协名誉主席李茂锦,敦煌市诗词楹联学会名誉会长赵明,读者王爱等人就对西部边塞诗的解读、诗歌书写文物的创作尝试、如何在敦煌诗歌“再造”上实现突破、当代敦煌本土诗人如何提升现代诗歌层次等问题进行提问。霍俊明结合具体情况一一进行了解答。
活动最后,敦煌市图书馆馆长、敦煌市作协主席方建荣进行了总结。他表示,霍俊明老师的讲座完整覆盖了敦煌诗歌的“前世”“今生”与“未来”三个维度,清晰梳理了从魏晋到当代的敦煌诗歌发展脉络,深入剖析了不同时期作品的特点与价值,对当下敦煌诗歌创作存在的问题提出了深刻见解。各位读者的提问精准聚焦创作实践与发展方向,霍俊明老师的回应极具指导性。希望大家认真吸纳讲座精髓,在今后的创作中规避同质化、语言苍白等问题,积累生活体验、提升感受力,推动敦煌诗歌创作迈上新台阶。
每晚九点,不见不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