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 笔
遗 憾
■ 郑益民
在天荒坪镇公交站下了车,我和妻子连忙撑开伞遮挡像火一样的阳光,在路边等出租车。可是,这里不比城区,大约等了五分钟,连个出租车的影子都没有。我赶紧掏出手机联系网约车,可是,五分钟又溜走了,屏幕上依旧显示“暂无司机接单”。
“查查看,有多远,要是不远的话,我们就走去吧!”妻子擦着额头上的汗提议。我点开高德地图,输入一个响亮的名字,入选联合国世界旅游组织首批“世界最佳旅游乡村”的——“余村”。“还有2公里左右,这大热天,走,是吃不消的呀!”我说。
四周是陌生的田垄和浓绿的树影,远处的山峦连绵起伏,披着一层黛青色的纱衣,余村就藏在那隐约的山脚下。我心里急得不行,一心想着早些到余村观光,还要赶午后的公交回湖州市区。时近中午,太阳越发毒辣,我们实在耗不起了。
我焦躁地向天荒坪镇大院走去,想打听到余村的车子。刚走几步,一辆崭新的黑色轿车朝这里驶来。妻子高高地扬起手:“师傅,能不能把我们送到余村?多少钱多行!”
车子停了,车窗降下,一个小伙子把头伸出窗外,他朝我这边打量了一下,声音清亮而浑厚:“你们两个人?”
“嗯,就我们俩。”妻子连忙点头,“你看多少钱?我们付钱。”
我心想:旅游景区宰客的事听得多了,出租车故意绕道也是常有的事。出门在外,遇到这处境,就吃点小亏吧。
“哎呀,就三里路吧,收什么钱?我又不是开出租车的。”小伙子朝我们招了招手,“上来吧,我正好经过那里,给你们带过去吧。”
这话像一股凉风,瞬间吹散了我心头的燥热。我们急不可待地上了车。空调风柔柔地吹在脸上,说不出的凉爽。我坐在副驾座上,端详着这位善良的小伙子,20来岁,大约一米七的个头,皮肤白晳,身体壮实,五官英俊。我说:“帅哥,等一下就按出租车的价格收费吧,我自己也有车,一般情况下,我是不会带陌生人的。”
“是的,我看你们都是斯文人,是第一次到这里来玩吧!你们具体到余村什么地方?不耽误时间的话,我可以给你们送过去。”我认真听着他说的每一句话,心里涌着说不出的感动。
“帅哥,你把我们送到,给你钱,不然我们心里过意不去啊。”
“没事,我说了不收费的。你说吧,到什么地方?”
“就是网上图片上写着‘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’的大招牌那个地方。”
他握着方向盘笑了笑,眼睛注视前方:“知道知道,我们这里都把那个地方叫大石碑,村部就在那里,那里也是余村最繁华的地方。”
“那好,就到那里!”我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。
车子又快又稳地行驶在公路上,窗外的景色渐渐变得生动起来。远处的青山越来越近,绿意浓得像是要淌下来。田野里的庄稼竟被种出了五彩斑斓的图案,有巨大的五角星,有醒目的美术字:祖国,我爱您......。山脚下的村庄也渐渐清晰,错落有致的楼房掩映在毛竹绿树间,俨然一幅锦绣图画。我望着小伙子专注开车的侧影,看着车内一尘不染的环境,微笑着说:“帅哥,有对象了吧?”
“嗯,谈了一个,“他嘴角扬起一抹腼腆的笑,“今天约好了到她那边去。”
“哦,有情人一定终成眷属!我祝福你们。”
“谢谢,快到了,你们拿好行李。”我赶紧用手机给他拍照,想留个纪念,可惜,他眼望前方,拍不到他的正面。妻也在后面,给他拍照。
我说:“你下车和我们一道吃个中饭吧!”
“不了不了,那边都约好了。”他婉言谢绝。
”那合个影总可以吧?留个纪念!”
“嗨,多大点事儿,不用这么客气。”他侧过头,朝我笑了笑。
说话间,车子稳稳停了下来。他说:“这里人多车多,我不好久停,超过三分钟,交警要罚款的,你们下车吧,注意安全!”
“麻烦你把手机让我扫码付钱吧,或者,能不能建个微信网友,以后到我们九华山去,我好好招待你。”
“哎呀,不用这么客气了!你们下车吧,再不下车,我要被罚款了!”
我们只好匆匆下了车。我站到路边,拿出手机想拍下他的车牌号,可是,他的车立即向前驶去,一拐弯,不见了。我连忙看妻子拍的他的照片——一个硕大头部的侧面像,根本看不到相貌。
我望着车子开去的方向,心里生出沉甸甸的永远无法感谢的遗憾。
郑益民,中国硬笔书法协会会员,安徽省书法家协会会员,池州市小学语文学科教学带头人,高级职称5级。自2015年9月起,任池州市青阳县第一小学专职书法教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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