丹霞谜光
创始人
2025-12-26 08:57:1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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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是一名地质摄影师,受邀前往七彩丹霞拍摄纪录片。

抵达当晚,我在崖壁上发现一道不合地质规律的虹光,

镜头捕捉到光晕中浮现出唐代壁画残影。

次日清晨,科考队成员在虹光出现处失踪,只留下半枚浸血的铜钱。

随着调查深入,我发现所有失踪者都曾触碰过那些色彩艳丽的岩层,

而我的相机里开始出现他们扭曲的面容。

最诡异的是,每晚子时手机都会收到来自唐代年号的短信,

内容正是我当天未说出口的念头。

第1章

越野车在搓板路上颠簸了六个小时,我总算在日落前赶到了七彩丹霞。后视镜里,最后一抹晚霞正被连绵的赤色山崖吞噬。

"陆老师,再往前车开不进去了。"阿吉用沾着草药汁的手指敲我车窗。他递来竹筒水壶时,袖口露出半截青黑色刺青,像是某种扭曲的符文。

我扛着器材往观景台走。砂岩在脚下发出脆响,像踩碎了一地风干的骨骼。架好三脚架时,月亮刚好爬上东侧崖壁,岩层在月光下泛着铁锈般的暗红。

延时摄影刚启动,取景器突然"咔嗒"自动变焦。我差点摔了相机——镜头自己锁定了三十度外的崖面。那里本该是光秃秃的岩壁,可液晶屏上分明浮着团七彩光晕。

"见鬼..."我猛擦镜头。光晕里渐渐显出一幅壁画,唐代供养人残缺的半张脸正对我微笑。她唇上的朱砂突然开始融化,变成血线顺着屏幕往下淌。

关机键按到第三下才生效。山风突然停了,我听见自己汗珠砸在热靴上的声音。紧接着是更清晰的"嗡——",像是有人在地心深处敲响了编钟。

背后传来砂砾滚动声。我转身时只看见半只布鞋消失在转角,岩面上留着三枚湿漉漉的铜钱,摆成倒三角形。最旧的那枚突然立起来,在月光下转个不停。

"年轻人,捡不得。"补鞋老头不知什么时候蹲在了阴影里。他膝盖上摊开的皮革里缝着密密麻麻的铜钱,每枚都缠着褪色的红绳。"要死人的顺序,从来不会错。"

我摸到肩胛骨上的胎记在发烫。取景器里那团光又闪了一下,这次照出了崖壁上的裂缝,像张微微开合的嘴。有东西在暗处反光,像是半块嵌在岩层里的青铜罗盘。

远处突然爆发出犬吠声。老头瞬间收起皮摊,铜钱相撞的声音活像骨头在打架。他瘸着腿往后退时,我闻到他身上有股熟悉的硝石味——和科考队失踪前最后传回的照片里,那尊破碎陶俑身上的气味一模一样。

夜风卷着沙粒抽在脸上。我打开手机闪光灯对准裂缝,岩石表面突然渗出细密的水珠。指腹擦过的瞬间,水滴全部变成了铁锈色,顺着指纹的沟壑爬出诡异的轨迹。

相机突然自动开机。这次取景框里全是雪噪点,但回放列表第一张赫然是完整的壁画——供养人手里捧着的根本不是佛龛,而是颗正在腐烂的人头。照片右下角显示着不可能存在的拍摄日期:2003/7/14。

那是林小满失踪的日子。

第2章

晨光刺进帐篷时,我正用酒精棉擦着相机传感器。昨夜那滩锈水在储存卡上凝成褐色结晶,棉球刚碰到就腾起刺鼻的青烟。

"陆老师!"阿吉的弯刀挑开帘子,刀尖挂着半截红绳。他身后歪着顶空帐篷,防潮垫上摊开的日记本像只被剖开的河蚌。

我戴上手套翻动纸页。林小满清秀的字迹突然在最后一页变得狂乱,整页纸被红笔反复涂划,只有"别碰颜色"四个字力透纸背。页脚黏着片彩色岩屑,在阳光下泛着珍珠母的光泽。

"她总说岩画会动。"阿吉突然用刀尖挑起我的下巴,"你昨晚也看见了,对吧?"他耳后的刺青随着咀嚼肌鼓动,像条正在蜕皮的蛇。

周教授的罗盘在十米外突然爆响。我们冲过去时,他正用放大镜观察沙地上的痕迹——三枚铜钱压出的凹坑围成标准圆形,中央躺着半枚开元通宝。铜锈缝隙里渗着新鲜血迹,在沙地上洇出暗红的放射线。

"磁场异常。"周教授推了推眼镜,镜片反光遮住了他抽搐的眼角。他弯腰时,我瞥见西装内袋露出纸巾一角,里面裹着的彩色碎屑正慢慢晕开。

相机突然在背包里震动起来。取景器自动对准东侧崖壁,液晶屏上浮现出细密的七彩光点。阿吉突然暴起,弯刀擦着我耳钉钉入岩壁。碎石簌簌落下,露出条头发丝粗细的裂缝。

"退后!"周教授拽着我衣领往后拖。他袖口甩出的青铜罗盘撞上岩壁,表盘玻璃"啪"地炸裂。指针疯狂旋转间,裂缝突然渗出透明黏液,滴在铜钱上立刻变成铁锈色。

阿吉的草药包掉在地上。十几只黑甲虫从干枯的根茎里钻出,排着队爬进裂缝。最肥那只突然爆浆,溅出的汁液在空中凝成"2003/7/14"的雾状数字。

我肩胛骨上的胎记突然灼痛。相机不受控制地连拍,回放画面全是同一个场景:七彩丹霞在暴雨中褪色成惨白,岩层褶皱里卡着半具风干的尸体——林小满的冲锋衣领口,别着枚生锈的校徽。

沙沙声从头顶传来。补鞋老人的布鞋底摩擦着岩壁,他倒吊着出现在裂缝上方,膝盖上摊开的皮革里嵌着七枚铜钱。"第三个。"他浑浊的眼球转向周教授,"该轮到考古学家了。"

周教授突然扑向裂缝。他手指抠进岩缝的瞬间,整片山崖响起瓷器开裂的脆响。无数彩色碎屑暴雨般倾泻而下,在阳光下化作七彩飞蛾,扑向阿吉耳后蠕动的刺青。

我按下快门。取景框里最后定格的画面,是周教授西装内袋飘出的纸巾——展开的纸面上,林小满的字迹正在渗血:"颜色是活的"。

第3章

阿吉的草药包散着苦味,熏得我太阳穴突突直跳。他蹲在帐篷口磨刀,刀刃刮擦石板的声响像某种警告。

"日落前必须撤。"他头也不抬,刀尖挑起一撮干枯的草叶,塞进腰间鼓胀的布囊,"入夜后,颜色会醒。"

周教授蹲在岩缝前,指腹蹭着那些彩色碎屑。他西装内袋里的纸巾已经晕开一片暗红,像团未干的血迹。我盯着他后颈——那块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,像条细长的虫。

"磁场紊乱。"他收起罗盘,镜片后的目光闪烁,"二十年前……"话突然卡在喉咙里,他猛地转头看向崖壁。

裂缝在暮光中渗出黏液,透明、粘稠,顺着岩壁往下爬。滴到沙地上,立刻变成铁锈色,像干涸的血。

我翻出储存卡,照片在电脑上加载的瞬间,屏幕突然炸开一片噪点。所有拍到虹光的画面全成了扭曲的灰白条纹,唯独几张有林小满的——她的脸在照片里扭曲变形,嘴角咧到耳根,眼窝深陷成两个黑洞。

"操!"我差点掀翻笔记本。最后一张照片里,她背后站着个模糊的人影,穿着唐代服饰,手里捧着颗腐烂的头颅。

帐篷外传来沙沙声。补鞋老人的布鞋拖过沙地,声音忽远忽近。阿吉的刀"锵"地插进土里,草药包剧烈晃动,几只黑甲虫争先恐后地钻出来,排着队往岩缝里爬。

"第三个。"老人的声音从黑暗中飘来,"该他了。"

周教授突然剧烈咳嗽,西装内袋的纸巾彻底被染红。他抖着手摸出手机,屏幕亮起的瞬间,我瞥见锁屏壁纸——是二十年前的科考队合影,背景里那片丹霞崖壁上,隐约浮着半张唐代供养人的脸。

子时的风突然停了。我手机震动,屏幕亮起一条短信。发件人显示"天宝三载",内容只有一行字:

**"你为什么不问周教授,二十年前他埋了什么在岩层里?"**

我浑身发冷。这明明是我白天想质问却咽回去的话。

帐篷外,铜钱碰撞的声音越来越近。补鞋老人的影子投在帆布上,膝盖上皮革摊开,七枚铜钱排成北斗状。最旧的那枚突然立起,在月光下疯狂旋转。

阿吉耳后的刺青开始流血。他抓起一把草药塞进嘴里咀嚼,血混着绿色汁液从嘴角淌下。"颜色醒了。"他含混不清地说,刀尖指向岩缝,"它在找替身。"

裂缝突然张开,像张贪婪的嘴。七彩碎屑喷涌而出,在空中凝成飞蛾,扑向周教授的后颈。他惨叫一声,西装内袋的纸巾飘出来,展开的纸面上,林小满的字迹正在渗血:

**"别碰颜色,它会吃掉你的记忆。"**

我的相机突然自动开机。取景框里,周教授的背影正在融化,像团被雨水冲散的颜料。

第4章

周教授消失在岩缝里的瞬间,我的相机自动拍下了最后一张照片。取景框里,他的背影融化成七彩颜料,被裂缝一点点吞咽。

我追出去时,沙地上只剩半枚开元通宝。铜钱边缘沾着新鲜血迹,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金属光泽。远处传来布鞋拖地的声音,补鞋老人的身影在岩壁间忽隐忽现。

"别跟。"阿吉按住我肩膀,他耳后的刺青已经结痂,像条僵死的蜈蚣,"那是引路的。"

我甩开他的手。岩缝深处飘来硝石味,和二十年前科考队照片里破碎陶俑的气味一模一样。青铜罗盘的碎片散落在沙地上,指针违反重力悬浮着,指向东侧最陡峭的崖壁。

子时的风裹着沙粒抽在脸上。我摸到肩胛骨的胎记在发烫,皮肤下像有火苗在跳动。相机突然在背包里震动,液晶屏自己亮起来——周教授正跪在崖壁前,用指甲在岩石上刻着歪扭的符文。

"他在唤醒颜色。"阿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。我转身时,他正往嘴里塞第二把草药,牙龈已经染成墨绿色,"二十年前他们挖开了不该动的东西。"

补鞋老人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左侧。他膝盖上的皮革摊开着,七枚铜钱排成北斗状。最旧的那枚突然跳起来,啪地贴在我手背上。

"轮到你了。"老人浑浊的眼球转向我,瞳孔里映出个穿唐代服饰的影子,"天宝三载的债,该还了。"

我甩开铜钱,手背立刻浮起道灼痕。相机突然从包里跳出来,镜头自动对准我的后背。取景器里,半透明的唐代女人正把腐烂的头颅往我肩上按。

"操!"我砸了相机一脚。后盖弹开的瞬间,储存卡自己燃烧起来,灰烬在空中凝成2003/7/14的日期。

阿吉的弯刀突然横在我咽喉前。刀身映出我背后的崖壁——那些彩色岩层正在蠕动,像无数条交媾的蛇。周教授刻的符文渗出血珠,在岩面上爬出树枝状的轨迹。

"看清楚了。"阿吉用刀尖挑起燃烧的储存卡灰烬,"颜色吃掉的不仅是人,还有时间。"

补鞋老人发出砂纸摩擦般的笑声。他弯腰捡起我甩掉的铜钱,残缺的那角正好能拼合我之前捡到的半枚开元通宝。"第三个是考古学家。"他咧开嘴,露出黑黄的牙齿,"第四个该是摄影师。"

我的胎记突然剧痛。相机残骸里传出林小满的哭声,混合着周教授最后的惨叫。崖壁上的符文完全变成了血红色,岩层深处传来编钟的嗡鸣。

阿吉拽着我后退。他耳后的刺青突然裂开,爬出只七彩蜈蚣。那东西落地就化作飞蛾,扑向正在刻符的周教授。

"快走!"阿吉往我手里塞了把草药。叶子刚碰到皮肤就融化成黏液,在我掌心烫出北斗形状的疤痕。

补鞋老人已经退到阴影里。他膝盖上的铜钱全部立了起来,像七块墓碑。最旧那枚突然转向我,残缺的孔洞里渗出暗红液体。

我跌跌撞撞跑回帐篷。拉链刚拉上,相机残骸就剧烈震动起来。液晶屏亮起刺目的红光,自动拍下的最后一张照片正在显影——

我背后站着穿唐代服饰的透明人影。她手里捧着的腐烂头颅,右肩有块火焰形胎记。

和我的一模一样。

第5章

暴雨在凌晨三点砸下来。我蜷在帐篷里,听着雨点像铜钱般砸在帆布上。阿吉的草药包不见了,只留下几根枯草黏在防潮垫上,散发着腐烂的甜味。

周教授开始梦游。

我听见布料摩擦的声音。拉开帐篷缝,看见他跪在泥水里,指甲缝里塞满彩色岩屑。他正用那些碎屑在帐篷外壁上涂抹,手指划出的线条扭曲成飞天图案。雨水冲刷下,那些颜色反而更加鲜艳。

"天宝三载..."周教授突然转头,眼白完全变成了七彩的。他嘴角咧到耳根,和林小满照片里的表情一模一样。

我猛地拉上帐篷链。手机在睡袋里震动,屏幕亮起新短信:

**"戌时三刻,西侧赭岩"**

发件人还是"天宝三载"。我盯着时间显示——距离戌时只剩二十分钟。

雨幕中,铜钱碰撞的声音时隐时现。我抓起相机冲出去,泥水没过脚踝的瞬间,肩胛骨的胎记突然灼痛。西侧赭岩在闪电中泛着血光,岩壁上爬满细密的裂纹,像张即将破碎的蛛网。

补鞋老人佝偻的身影出现在岩壁前。他膝盖上的皮革摊开着,七枚铜钱排成倒三角形。最旧那枚突然跳起来,被他塞进岩缝深处。

岩层立刻渗出暗红液体。

我按下快门。闪光灯亮起的刹那,老人猛地转头——他脸上根本没有五官,只有团蠕动的七彩光晕。取景器里,他塞进岩缝的东西清晰可见:

半枚生锈的开元通宝。和我之前捡到的残片正好能拼成完整一枚。

"第四个。"无脸老人发出砂纸摩擦般的笑声。他指向我身后,"看啊,颜色醒了。"

我转身时,整片丹霞正在暴雨中褪色。周教授涂抹的飞天图案全部活了过来,在岩壁上扭动腰肢。她们怀里抱着的根本不是乐器,而是一颗颗腐烂的人头。

阿吉突然从雨幕中冲出。他耳后的刺青完全裂开,爬出密密麻麻的七彩蜈蚣。那些虫子落地就化作飞蛾,扑向正在渗血的岩缝。

"二十年前..."阿吉的牙齿咬得咯咯响,"他们挖开了供养人的墓。"

闪电劈中远处的崖壁。借着一瞬的白光,我看见岩缝深处有什么东西在反光——半块嵌在岩石里的青铜罗盘,和周教授随身携带的那块正好是一对。

手机又震动了。新短信只有一张图片:二十年前的科考队合影。周教授站在最边上,手里捧着个陶罐。罐口露出半张唐代女人的脸,右肩有块火焰形胎记。

和我的一模一样。

补鞋老人不知何时贴到了我背后。他呼出的气带着铜锈味:"该还债了。"膝盖上的铜钱全部立起,最旧那枚突然炸裂,飞出的碎片在我手背割出北斗形状的伤口。

阿吉的弯刀突然横在我和老人之间。刀身映出岩缝里的景象——周教授正跪在里面,用指甲在青铜罗盘上刻着符文。他每划一下,就有暗红液体从指缝涌出。

"跑!"阿吉往我手里塞了把湿漉漉的草药。叶子碰到掌心的伤口立刻燃烧起来,火焰却是冰冷的。

我踉跄着后退时,整片赭岩突然崩塌。无数彩色碎屑喷涌而出,在空中凝成唐代供养人的模样。她怀里抱着的腐烂头颅缓缓转向我,干裂的嘴唇一张一合:

"颜色好吃吗?"

相机突然自动连拍。最后一张照片里,我的背影正在融化,像周教授消失前那样,变成七彩的颜料。

第6章

高烧让我眼前发黑。帐篷在旋转,防潮垫上的草药汁凝成北斗形状。我抓起相机,液晶屏上的人影比昨夜清晰了——那个唐代女人就贴在我背后,腐烂的手指搭在我右肩的胎记上。

胎记突然灼痛。女人尖叫着缩回手,指尖腾起青烟。相机咔嚓自动拍下这一幕,但新照片里,她的脸又近了三分。

"操..."我扯开衣领。胎记周围的皮肤爬满血丝,像燃烧的火焰纹路。阿吉留下的草药在掌心化为灰烬,风一吹就显露出几个字:

"看日记最后一页"

林小满的日记本就在睡袋旁。我哆嗦着翻到最后,那些被红笔涂花的痕迹在发烧的视线里开始重组。紫外线手电照上去,纸面浮现出密文:

"2003.7.14 周教授团队疯了 他们挖开祭坛 供养人要借七具肉身还阳 别碰颜色 颜色是媒介"

手电突然爆裂。玻璃碎片扎进掌心,血滴在日记上立刻被吸收。纸面浮出更多字迹,像是被血唤醒的:

"第一具:天宝三载的铜钱匠

第二具:1999年的地质员

第三具:2003年的摄影师(我)

第四具:现在的周教授

第五具:......"

字迹突然被血污覆盖。帐篷外传来指甲刮擦帆布的声音,周教授的嗓音混着雨声飘进来:

"陆昭,你知道为什么选你吗?"

我抓起相机对准帐篷门。取景器里,周教授的脸贴在帆布上,五官像融化的蜡。他西装内袋露出半截青铜罗盘,指针逆着磁场方向转动。

"因为你肩上的火。"他的声音突然变成男女混响,"那是当年镇压我们的符咒。"

胎记猛地剧痛。我撞开帐篷后窗滚出去,暴雨立刻浇透了全身。闪电照亮崖壁的瞬间,我看见二十几个透明人影站在岩面上——全都穿着不同年代的考察服,肩膀都有火焰形胎记。

补鞋老人从阴影里踱出来。他膝盖上的铜钱只剩六枚,排成缺了一角的北斗。

"第四个快完成了。"他递来一枚生锈的开元通宝,"该准备第五个。"

铜钱刚碰到我的手就烙进皮肉。剧痛中,周教授的身影在崖壁前浮现。他正在用罗盘刻符,每划一下就有七彩飞蛾从伤口涌出。

"二十年前..."周教授突然转头,他的左眼已经变成了唐代供养人的眼睛,"我们以为挖到的是唐代壁画,其实是封印。"

阿吉的弯刀突然飞来,钉在我脚前的地上。刀身映出可怕的一幕——岩壁里伸出无数透明手臂,正把周教授往岩石里拖。

"跑!"阿吉从背后拽住我。他耳后的刺青完全消失了,留下血淋淋的伤口,"胎记能用三次,你已经用了两次!"

相机突然从我包里跳出来。自动拍下的照片里,那个唐代女人几乎贴在我背上。她的脸不再腐烂,反而越来越像...林小满。

周教授发出非人的尖啸。他的身体像陶器般裂开,七彩碎屑喷涌而出。那些碎屑在空中凝成七个人形,第一个就是铜钱匠,最后一个轮廓隐约是我的模样。

"1999年死的地质员..."阿吉往我手里塞了把蜈蚣干,"是你父亲。"

闪电劈中远处的祭坛遗址。借着一瞬的白光,我看见二十年前的科考队合影飘在泥水里——照片角落有个被剪掉的人形,只留下半只按在周教授肩上的手。

手上戴着和我父亲一样的登山表。

胎记第三次灼烧起来。这次剧痛让我跪倒在地,相机自动拍下了我扭曲的脸。液晶屏上,唐代女人的手正从我肩膀缓缓移向咽喉。

而取景框边缘,阿吉悄悄举起了另一把弯刀。

第7章

月亮开始流血的时候,整片丹霞活了过来。

阿吉的弯刀抵在我后腰。他往我嘴里塞了把苦腥的草药,眼前的世界顿时裂成双重影像——真实的岩层下涌动着七彩黏液,而所谓虹光,其实是无数细密符文织成的光网。

"看清楚了?"阿吉割开自己掌心,血滴在铜钱匠留下的开元通宝上。铜锈剥落的瞬间,我看到铜钱背面刻着"镇妖"两个小字。"唐代方士把画妖封在岩层里,用七代守火人的胎记当锁。"

岩壁传来瓷器碎裂声。周教授的身体已经完全陶俑化,七彩碎屑正从他七窍喷涌。那些碎屑在空中凝成七具人形,第五具的轮廓越来越像我。

铜钱匠突然跪倒在地。他膝盖上的六枚铜钱同时立起,最旧那枚炸成粉末。"戌时到了。"他剩下的独眼盯着我,"胎记最后能用一次。"

唐代女人从相机屏幕里伸出手。她的指甲已经抠进我胎记边缘,鲜血顺着锁骨往下淌。阿吉猛地拽开我,往女人掌心拍了一枚铜钱。

青烟腾起。女人尖叫着缩回手,铜钱在她掌心烧出北斗形状的焦痕。

"现在!"阿吉把弯刀塞给我,"相机镜头是方士的镇妖镜碎片!"

月亮完全变黑的刹那,整片岩层开始蠕动。那些彩色条纹像活蛇般扭动,汇聚到周教授破碎的身体里。他膨胀成巨大的七彩人形,头部渐渐浮现唐代供养人的面孔。

我砸碎相机。取景框的裂片割开胎记时,鲜血喷在镜片上。阿吉抓起沾血的镜片,扑向七彩人形的心脏位置。

"天宝三载——"铜钱匠突然暴起,用身体挡住阿吉,"你父亲当年也试过!"

我看清了。七彩人形心脏处嵌着半块青铜罗盘,正是二十年前科考队挖出的那件。阿吉的镜片扎进罗盘中央,七彩黏液顿时喷涌而出。

胎记的血滴在镜片上。光线折射的瞬间,我看到了真相——二十年前的合影里,被剪掉的人影是我父亲。他站在周教授身后,手里捧着真正的镇妖镜。

而现在的周教授,早就不是人类。他西装内袋露出的青铜罗盘,其实是画妖的本体。

唐代女人完全实体化了。她腐烂的右手按在我肩上,胎记的血突然倒流回伤口。"最后一个守火人。"她的声音混着周教授的嗓音,"你的血能解开最后一道封印。"

阿吉的弯刀突然转向,捅进铜钱匠的后心。"对不起,师父。"他耳后的伤口涌出蜈蚣,"但我才是第七代守墓人。"

铜钱匠倒下时,六枚铜钱排成直线。月光重新出现的刹那,铜钱全部炸裂。七彩人形发出惨叫,开始急速收缩。

我抓起最大的镜片,捅进自己胎记。鲜血喷在七彩人形脸上,那些颜色突然凝固。阿吉念出的咒语让镜片开始发烫,唐代女人的脸在尖叫中融化。

"封!"

阿吉的弯刀插进地面。以刀为中心,七彩符文在地面亮起。岩层剧烈震动,所有颜色像退潮般缩回裂缝。最后消失的是周教授的脸,他的左眼还保留着人类的眼神。

"二十年前..."他的嘴唇蠕动着,"你父亲是自愿当容器的。"

寂静突然降临。月光下,只剩满地铜钱碎片和干涸的血迹。阿吉跪在地上,用刀划开自己耳后的皮肤——里面藏着半枚铜钱,刻着"天宝三载"。

相机残骸突然自动拍下最后一张照片。画面里,七彩丹霞恢复了平静。但若放大看,会发现东侧崖壁的裂缝组成了一个北斗形状。

而裂缝最深处,隐约有什么东西在反光。

像是半块青铜罗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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