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有快乐才不负仓促的生命
唐孝忠
站在敦煌莫高窟的飞天壁画前,那些飘带飞扬的乐伎总让人想起《金刚经》里的偈语:"一切有为法,如梦幻泡影,如露亦如电。"人生百年不过三万日,若以宇宙时间为尺度,我们的存在不过是流星划过夜空的刹那。在这转瞬即逝的旅程中,究竟什么才是值得追寻的终极意义?我始终坚信,唯有快乐,方能对得起这短暂而珍贵的生命。
快乐是生命最本真的刻度
古希腊哲人伊壁鸠鲁在雅典城外建立"花园学派"时,曾将快乐视为人生至高的善。他所说的快乐并非声色犬马的感官刺激,而是"身体无痛苦,灵魂无纷扰"的安宁状态。这种观点在明代洪应明的《菜根谭》中得到奇妙呼应:"从冷视热,然后知热处之奔驰无益;从冗入闲,然后觉闲中之滋味最长。"当我们剥离世俗强加的成功标准,会发现快乐才是丈量生命质量的天然标尺。就像陶渊明"采菊东篱下"的悠然,苏东坡"竹杖芒鞋轻胜马"的豁达,这些穿越千年的快乐瞬间,恰是生命最璀璨的结晶。
向死而生的快乐哲学
海德格尔提出的"向死而生",在敦煌藏经洞的一份唐代遗书里有更诗意的表达:"人生不满百,常怀千岁忧。昼短苦夜长,何不秉烛游?"生命的有限性恰恰赋予快乐以神圣价值。敦煌壁画中的《药师经变》描绘着理想国的欢乐景象,那些弹奏箜篌的天人、轻歌曼舞的伎乐天,何尝不是古人对超越苦难、追求快乐的永恒向往?史铁生在《我与地坛》中写道:"死是一件不必急于求成的事,死是一个必然会降临的节日。"正是这种清醒的生命认知,让他在轮椅上依然能从地坛的草木虫鱼中汲取快乐的源泉。
创造而非消费的快乐之道
现代社会常将快乐异化为消费的附属品,却忘记了快乐本是一种创造性的生命体验。敦煌画师在昏暗洞窟中手持油灯创作时,他们笔下的飞天是否也带着创作的愉悦?就像王羲之写《兰亭集序》时"快然自足"的状态,梵高画《向日葵》时燃烧的生命激情,真正的快乐永远与创造相连。梭罗在瓦尔登湖畔自建木屋,用两年时间证明:"我们大多数人过着平静的绝望生活。所谓习以为常的生活,其实是一种习以为常的绝望。"打破这种绝望的钥匙,正是主动创造属于自己的快乐方式。
站在时光的长河边回望,敦煌壁画历经千年风沙依然色彩斑斓,那些定格的快乐瞬间成为文明的永恒注脚。人生如白驹过隙,与其在焦虑中虚度,不如像壁画中的飞天一样舒展生命的翅膀。当我们以创造的姿态拥抱每个当下,在琴棋书画、柴米油盐中品味生活真趣,便会懂得:唯有快乐,才是对这短暂人生最庄严的致敬。毕竟,生命的终极意义,不过是在时间的长河里,留下一串快乐的涟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