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:万物复苏中的民俗密码(Spring: The Folk Code in the Awakening of Life)
四月的庆阳,空气中还带着一丝料峭的寒意,董志塬上的黄土被春风拂出细密的裂纹。我站在周祖陵森林公园的山顶,俯瞰这片孕育了周文化的土地。远处,药王洞养生小镇的灯笼在晨雾中若隐若现,仿佛千年前的岐伯仍在洞中研磨草药。突然,一阵唢呐声穿透云雾——是陇东民歌的调子,几位老艺人正用苍凉的嗓音唱诵《黄帝内经》的篇章。我跟随人群挤进锦绣坊,指尖抚过香包上繁复的刺绣。一位老奶奶递来一枚“五毒”香囊,笑道:“戴这个,邪气不近身。”她的手指粗糙如树皮,针脚却细密如织。午后,我在陇东风情园学剪“生命树”剪纸,红纸碎屑落在膝头,像一场微型的花雨。师傅说:“剪断了线,福气就断了。”我的手一抖,纸上的凤凰险些失了翅膀。
夏:26℃的生死时速(Summer: Life-and-Death Race at 26°C)
七月的庆阳是座天然空调房,我在子午岭花溪谷的溪水中冰镇西瓜,看阳光透过槲树叶在石板上织出光斑。但天气预报里跳动的沙尘暴图标像达摩克利斯之剑——48小时内降温6℃、阵风7级。
冒险前往黄土地缝峡谷的决定,成了我此生最惊险的赌注。当第一粒砂石打在护目镜上时,天地已褪成昏黄。10米高的沙墙吞噬了来路,能见度骤降至3米。我蜷缩在岩缝里,听着狂风撕扯冲锋衣的声响,嘴里满是铁锈味的尘土。手机信号格在挣扎,急救包里唯一的指南针指向北方——那里有秦直道遗址,两千年前蒙恬修筑的“高速公路”。
秋:糜谷与烽火交织的原野(Autumn: Millet Fields Intertwined with Beacon Fires)
九月的董志塬铺满金色波浪,农人弯腰收割糜谷的身影与明长城敌台的轮廓重叠。在南梁革命纪念馆,我抚摸弹孔密布的木门,听见讲解员说:“这里每块砖都浸过血。”突然馆外传来喧闹——皮影戏班子正在演绎《山城堡战役》,牛皮雕刻的战士在幕布上冲锋,光影交错间,1936年的枪炮声与2025年的掌声共振。(jbhnf.CN)
深夜投宿环州故城,老板端来羊肉十八吃中的“清汤大件”。滚烫的羊汤就着荞面饸饹下肚时,窗外传来守夜人敲梆子的声响。三更时分,我裹着羊皮袄爬上城墙,看见秦直道遗址的轮廓在月光下蜿蜒,恍惚间似有马蹄声从地底传来。
冬:冰窟里的文明切片(Winter: Civilization Slices in the Ice Cave)
腊月的黑老锅峡谷是个水晶宫,冰瀑凝固了时光。我在零下15℃中攀爬冰壁,冰镐撞击声惊醒了岩缝里冬眠的环江翼龙化石记忆。转战太一农庄的窑洞民宿,房东大娘教我夯土炕:“要顺时针打三遍,逆时针打三遍,热气才走得匀。”(dyddv.CN)
除夕夜,全村人在龙栖谷景区点燃篝火。当皮影戏《杀狗劝妻》演到高潮时,雪落进了老艺人手中的道情琴。有人递来马岭黄酒,琥珀色的液体在粗陶碗里荡漾,喝下去从喉头暖到指尖。雪地上,穿剪纸旗袍的姑娘跳起社火,衣袂翻飞间,镇原剪纸的“鱼钻莲”图案在火光中游动。
反转:沙尘暴中的秦直道(Twist: Qin Straight Road in the Sandstorm)
回到那个致命的夏日午后。当第八次核对指南针时,风沙里忽然浮现规则的土垄——是秦直道!顺着这条公元前212年的“标尺”,我在能见度近乎为零的环境中爬行两小时,直到指尖触到北石窟寺的门槛。守窟人王师傅把我拽进第165窟,释迦牟尼的微笑在应急灯下慈悲如初。他舀来雨水煮罐罐茶:“这路救过蒙恬,救过范仲淹,今天救了你。(nyfxn.CN)